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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俏雁］一万次悲伤6

有一句话默雁，慎一下。

一吻结束，两人都有些气喘，上官鸿信甚至缺氧到眼前发黑。距离还未拉开多少，此时他发现仍垂着眼的俏如来，一张脸由内自外呈现了一种好看的粉红色。

搞得像被他欺负了似的。上官鸿信不管那只揽在腰上的手，直接摔坐回自己的位置上，舌头舔舔唇边溢出的口水，嘴巴上仍不肯落下风，“师弟技术不错啊。”

“比不上师兄。”俏如来用手背胡乱地擦嘴，重新发动车子。他的脸红得这样厉害，反击的话语中却犹有愠怒。

“哈。”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上官鸿信心下如此想着，神色上却不显。

这是战略性的错误，关键在于俏如来的接受度意外地高（脸皮意外地厚），哪怕成功激怒到对方，没讨到任何便宜，甚至还小小地丢了脸。这一点，对上官鸿信而言就已经算是巨大的失败了。

当下又落入了沉默的区域，车子驶过夜晚安静的车道，车窗外，有风吹树浪摇晃的沙沙声。上官鸿信收到一条短信，是公子开明发来的，长达近千字的人身攻击。他看起来比想象中还要气急败坏，唉，这么一点微茫的成就，就已经算是今天唯一的好消息了。

送上官鸿信到他住的寓所楼下时，俏如来也跟着下了车。他看起来没有先前那样生气，一张脸却仍板着。上官鸿信懒得再理他，转身要就走，却被俏如来两三步追上，从后面拉住了手。

“今天一整天，师弟还没玩够吗？”这样，上官鸿信的耐性终于被消磨完全。

“抱歉。”俏如来说着放开手，态度相当诚恳，“如果让你感到不愉快，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你的脑子是跟雪山银燕换过来了吗？还是撞到墙撞到丧失逻辑？也许去找杏花君替你挂个脑神经内科顺便挂个精神科好了……”窒息前上官鸿信发完了在脑中的弹幕，终于维持住了高冷的一抹讽笑，“不愉快？师弟误会了，我有什么可不愉快的？”

“这样，就好。”俏如来说着，一时里又皱了眉，很深很纠结地望着上官鸿信，望到他简直以为自己脸上有粘了什么。微风一阵阵自两人身边拂过。然后，俏如来抬手，手指抚上上官鸿信的左脸，将一缕被风吹到眼前的红发替他敛到耳朵后面。

上官鸿信些微抖了一下，并没有避开。

“明天再见吧，师兄。”这样，俏如来重又淡淡笑起来。平日里见时总是苦大仇深的脸，一旦笑起来，便有一种独特的通透与温驯。

上官鸿信简直不能更莫名其妙，对于眼前这个人的意图，他分明不屑于与自己做那些和睦相安的表演，两三句话就本性全露，却又演得那么起劲，让人摸不着头脑。

第二天早上，上官鸿信被默苍离叫进了办公室。关于报告上的问题，虽然只是无伤大雅的“小错误”，默苍离的错一错二错十八也够上官鸿信低着头羞愧到想找个地方把自己埋了。窗外大片明净的日光，射进来照在默苍离淡绿色的衬衫袖子上，微微发亮。他露出来的半截手臂，白得近于透明，又嶙峋。

这是目光为逃避严厉的失望而寻找的下落点，上官鸿信却因此更感到一种自厌，将两手紧紧捏成拳。

默苍离是渺茫天际的一轮高月，从一开始，他就只能仰望。无论如何努力，也没办法接近的存在。他的师尊，自16岁时在少年网络峰会上的一见，上官鸿信便将他当作毕生前进的动力与方向。他最大的愿望，也不过是一直呆在师尊身边，做他最好的学生。

而俏如来的出现破坏了一切，同样是少年天才，同样博士生在读，默苍离却曾当着上官鸿信的面告诉他，“俏如来身上有你欠缺的东西。”上官鸿信不肯承认，为了证明师尊想法的错谬，才一直纠缠俏如来到今天。

“要是从一开始你就没打算好好听的话，连我的这一番唇舌也白费了。”默苍离注意到他的走神，柔声细语说话更不客气。

“对不起，师尊。”上官鸿信连忙道歉。

“说过一次的话我不想再重复。你回去吧，明天再交一份，我要看到完美的方案。”默苍离说着，把报告递还给他。

“是。”

“还有，帮我叫一下俏如来，”讲完报告的问题，默苍离迅速又投入iPad的怀抱中，“叫他午饭后过来一趟。”

上官鸿信拿着那份被枪毙的报告在校园里走，回想起默苍离说的，“说过一次的话我不想再重复。”上一次，上官鸿信为论文失误说“对不起”时，默苍离告诉他，“我并没有对你抱任何的期望。”那句话曾经一瞬冰冻过他的灵魂，使他明白自己永远也无法让师尊满意的事实。如今三年时间过去，还是没有任何改变。

回到空无一人的研究室，上官鸿信直接坐下开始修改报告，大约一个钟头过去，有短信发来，是俏如来，问他现在在哪里。

俏如来的游戏还未结束，上官鸿信却仿佛觉得自己已经在过去两天里面将他看腻了。原本想置之不理，才想起默苍离先前的话，回短信，“师尊要你午饭后过去找他”。

等等，师尊为什么会让自己传话？一瞬的疏忽，回过神来时，上官鸿信只觉得非常不好。

“知道了。”几分钟后，俏如来又回短信，“师兄吃午饭了吗？我们一起去吃午饭吧。”

“真不好意思，已经吃过了。”上官鸿信这条还未写好，又有一条发进来，“我已经快到了😊。”

“真是——！”如果不是上官鸿信涵养好，直接就要骂人了。

俏如来夺回自己的手机，看着已经发出的短信，无奈地叹了口气，看向砚寒清，“这样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这样中午你们就可以一起吃饭了。”

“师兄不会想吃午饭的。”俏如来颇为认真地解释，“师尊要他传话，就说明他早上去了师尊办公室，一般见过师尊后，都不会有胃口吃饭了。”

砚寒清露出一脸“不是很懂你们琉璃树师徒”的表情，随后又问他，“那现在怎么办，短信也已经发出去了。”

“也只能去了。”他一脸的舍身成仁说着转身就往屋外走，却被砚寒清一把拍住肩膀。

“俏如来，”砚寒清已经完全迷惑了，“虽然公子开明大致向我解释过，可以容我再问一次，你和你那个讨人嫌师兄交往的目的是什么吗？”

“我想让师兄踏入一个陷阱，让他猜不到我的动机，”俏如来没有回头，脸却肉眼可见地红了，“然后，趁着这个机会让他喜欢上我。”

“有可能吗？”

“学长说有，但是我，不那么认为。”他说着回头，安慰砚寒清似的开口，“回来再说吧，我现在要走了。”

看着俏如来离开的背影，砚寒清总觉得事情过于复杂了。但仔细想想，倒也不那么难以理解，谁愿意被上官鸿信那个怪物发现自己其实暗恋他多年？尤其是俏如来，那等同于告知窃贼宝藏的下落，把刀递给侩子手，太危险了。

-tbc-

终于，俏的智商也一起下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