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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俏雁]一万次悲伤7-8

感觉似乎是搞砸了。

昨天一天约会的结果,俏如来发觉自己果然没办法与上官鸿信好好地和平共处,也遗憾地的的确确非常讨他的嫌。或许等不到对方喜欢上自己,这一番“交往”计划进行下去后,上官鸿信大概会连过去为自己找麻烦的行为都懒得再做,而只想躲得自己远远的。

如果真是这样,以后的日子也清闲了……俏如来苦笑不出来。

用虚假堆砌出的相处机会自然虚假,如此又怎能见对方的真心呢?可如果一开始,这个计划就确定了不会成功,俏如来却为何又——此刻他想起昨夜那个顺势而为的吻,还有自己的手指,抚上那张艳妍的脸时真实柔软的触感,宛若吹进自己心里的柔和的夜风……他的脸又禁不住地红了。

俏如来提着一塑料袋买来的食物,有那么点想要唉声叹气。按照他对上官鸿信的了解,他能保证,现在对方最不想见到的人一定是自己。而明知如此的自己,又为什么非得要硬着头皮去招人烦?这样的结果除了在三句话后吵起来,五句话后不欢而散也不会有别的什么。

过去,当俏如来在学业上不断被上官鸿信骚扰,一边防备他,一边气得要打他的时候,他的心反而是平静的。那时候,他将对这个倒霉师兄的喜欢与厌烦拆解开来,喜欢是遥远不切实际的幻象,厌烦是面对面互不相让的争夺。而当下,仿佛有堆乱石不断在心里碾压滚动,又愤怒,又烦闷,又带着一种不可控的期望与一种可见了的失望,简直让他喘不上气。

从小到大,俏如来都是一个懂得顺其自然的人,正因如此,他也少有主动强求的时候。或许那样才是正确的做法,或许他现在在做的一切,到头来也不过是平添失望的徒劳无功。

慢吞吞走过连廊,转弯的时候俏如来遇见了凰后,说真的,这使他重重松了口气。

“真巧啊,俏如来?”凰后故作惊讶,一双媚眼半眯起来,“你要去找上官?”

“能在这里碰到五师叔实在是太好了,”俏如来挂上业务性的笑容,将那一大包食物递过去,“劳烦五师叔,把这个带给师兄。”

“你自己不进去吗?也只有十几步路了。”虽然如是说着,凰后还是接了过去,随手翻一翻,“你这是买了他下半辈子的口粮啊。”

“不知道师兄喜欢吃什么,就多买了一点。”俏如来说着礼貌地点头道别,“我还要去见师尊,劳烦五师叔帮我了。”

“石榴。”这时候凰后却勾起红唇,带了些饶有兴趣的笑。

“?”

“这是给你的情报啊。上官小鸟喜欢吃石榴。”她说着转身离开,高跟鞋在地上敲出优雅的咚咚响。

上官鸿信一旦投入到工作里去的时候,对周围发生的一切便会视而不见。要修改报告并不困难,做到完美却需花费些心思。一整个下午,他都坐得笔直,面对着电脑屏幕,与一个算数程序较劲。好不容易终于敲下最后一行代码,在心里长舒了口气,上官鸿信发现外面天早已暗下来了。

“终于写好了吗?”未开灯的研究室里,凰后眯着眼盯着自己的电脑屏幕,却显然是在注意上官鸿信的动向。

“你怎么还没下班?”实际上上官鸿信连她几时来的都未注意到。

“为了你啊。”凰后示意上官鸿信看自己旁边的办公桌上,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一大塑料袋的食物,“你的好师弟,要我把这个亲手交给你。”

上官鸿信翻翻一大袋的蛋糕、面包、零食、糖果简直应有尽有,他从里面挑出一块士力架,打开来塞进嘴里,“所以,你为了这个留到现在?”一个两个,真的有够无聊。

“进展如何了?”凰后两只手叠起来抵着下巴,毫不避讳自己的八卦。

“进展如何?你的脑子也进水了吗?”上官鸿信冷笑一声,看手机,依然停在与俏如来短信的界面,他却不知道俏如来什么时候来过。也可能没来,不然他怎么可能忽略。

“那看来,是另有阴谋咯?”

“为了给我找不痛快,我的这位好师弟也真肯为难自己了。”当下,他几乎能确定说要来找他的那条短信,并非出自俏如来本人。与此同时,脑袋里弹出那张严肃正经的脸,上官鸿信一时觉得有些烦躁。

“什么时候开始,两个人的位置反调过来了?”凰后随意地嘲笑了他一句,“而你的反击,准备得如何了?”

“不急,我还可以再欣赏一段时间。”就装模作样地扔出一句,其实根本还没有开始想。

“哈。”凰后笑一声,起身准备离开,经过上官鸿信桌子的时候,涂着淡紫色指甲油的纤长手指将两张类似是门票的纸张抵到他桌子上,“礼尚往来,是建立良好’交往’关系的第一步啊。”

(要不要这么努力地助攻啊五姨~~~~~)

凰后给上官鸿信的是周末地下朋克乐队演唱会的门票,真不知道这个走华丽优雅路线的女人哪里来的这种东西?

而他真的要用这两张门票去邀请那个五好青年俏如来去听演唱会,并且是朋克演唱会吗?答案是“当然”。从这两天相处,至少可以得出俏如来并不十分情愿与自己“交往”的结论,并且,其后也不乏赶鸭子上架,出谋划策的人。目的虽然像是为了讨好上官鸿信,却也可能只是为了给他找不痛快。若要知晓那个关键的“动机”,还需线索,或许等过几天公子开明受不了的时候,提出条件交换,就可以直接解决问题了。

而在此之前,虽然凰后的动机有待商榷,有一句话她倒还是说对了,“礼尚往来”,既然俏如来执意要认为自己喜欢他,自己又何妨使他信以为真呢?

如是,当天夜里,俏如来就收到了上官鸿信的短信,约他周末去听演唱会。那条短信措辞简洁文雅,带着浓浓的装逼气息。

“真是讨厌的人啊。”砚寒清简直无语了。

俏如来却像被卸下压在心上的一块巨石,脸色轻松了不少,“师兄他上当了。”

原本以为是失效了,已不可能成功的计谋,在无尽的忐忑不安后,却仍得到了效果。这样俏如来不免想起下午去见师尊时,对方说的话。

师尊原本找他是为海境那个课题软件开发的进度,了解过一通后,大概因他实在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师尊突然开口说,“如果你真的相信自己的计划,就应该了解,上官不可能会知道的。”

“就算他知道,”以为师尊是在说上官鸿信对海境计划的干扰,俏如来握紧双手,显出十足的斗志,“我也已经准备好应战了。”

“嗯。”师尊应声,一会儿又抬头看窗外,几只小雀提跃着飞过,“上官其实挺柔弱的,而且,你该知道,他一直有点缺心眼。”

“??!”大约也只有师尊,可以将那个气场三米八、走路带风、要说成是鬼畜也不为过的上官鸿信形容成这样了。

那时俏如来以为师尊是在用这样的方式来安慰自己,现在,深夜里蒙着被子盯着这条发来的短信,俏如来边抑制着悸动的一丝喜悦不使其外露,边不由得想,还真是缺心眼啊。

往下的几日堪称风平浪静,俏如来的课题计划一期雏形完成,上官鸿信也忙于自己的博士论文,两人没什么时间见面,但偶尔俏如来都会收到他师兄发来的短信,内容从“在干什么”到“今晚决定想着你入睡”不等,总而言之,一旦上官鸿信开始反击,俏如来就只能红着脸钦佩对方真是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4月12日傍晚五点整,晚霞灿烂,俏如来收到短信,是珠宝展上拍来的一颗黄宝石照片,置放在蔚蓝的天鹅绒底上,银白色雕刻精美的托座,宝石色泽通透淡然,却又因布光折射着璀璨的晶莹。上官鸿信写道:“它真美,使我想起那天水族馆里看到的,你的眼睛。”

俏如来简直能想象到上官鸿信是怎样带着刻薄的恶意与微扬的嘴角发出这样的简讯,不过是以激怒人为目的的骚扰,只是这样,便可使他面不改色地对俏如来说出各种甜言蜜语的谎话。

他实在是个很恶劣的人。俏如来又想起约会的那天夜里,为了使自己生气而发生的那个亲吻。上官鸿信突然靠近的脸,他柔腻的肌肤,深不见底的眼。他的嘴唇微凉,齿间带着刚嚼过口香糖的气息,使俏如来一瞬情不自禁……至少他切实地碰到了他,在过往,那些不过是飘浮在半空中的,闪烁的星星的碎片。

周末那天下午,上官鸿信西装革履,带着一束铃兰花去了俏如来与砚寒清的研究室。砚寒清一向来讨厌这只费尽心机只为了给别人找不痛快的装逼鹅,但不可否认的是,他打扮起来实在像模像样。高瘦的个子为剪裁精准的黑西装包裹,露出细细的手腕,与长长的脚踝。平时随意散开的短发亦收拾得服服帖帖,黄昏光线里,一张骨相俊削略略苍白的脸,幽暗的气质,唇角的笑意带着锋刃般的危险,尚有淡淡的,蒙昧不清的香气浮动。若是只看外表的话,俏如来会喜欢他也没什么奇怪的,只看外表的话。

“我是不是来得太早了?”这是自上次不欢而散的“约会”后,两人首次见面,上官鸿信吐露缓慢斯文的语调,神色里带了些许歉意。

“师兄来得正好,我们这里也刚告一段落。”俏如来收起笔记本电脑,没事人一样地起身,“我们走吧,师兄。”

“砚学弟呢?”上官鸿信的目光落到误以为自己眼睛已经瞎了的砚寒清身上。

“我再弄一会儿,你们先走,你们先走。”砚寒清飞快将脸贴在电脑屏幕上,键盘按得噼里啪啦。他并没有忘记上次上官鸿信在科技楼门口与自己互怼,最后被俏如来强行劝架的事情,显然对方也不可能忘。所以说,演技派真是吓人。

上官鸿信的车是辆暗红色骚包的兰博基尼,那种一开上街就会引人围观,惹人尖叫的车型,平时放在停车场里积灰。

“师兄今天心情很好?”坐进车里后,上官鸿信把那把铃兰花扔到俏如来怀里,俏如来看着他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他。

“当然很好,是我期待了整整一周的约会。”上官鸿信简直止不住脸上的笑意,开车前,伸手又要撩俏如来,被俏如来一把把手捉住。

俏如来皱着眉,不赞同般的望了他一会儿,似乎马上就又要说出“你没必要这样”之类的话,却终究只淡淡说了声“走吧”。

上官鸿信于是不再为难他。过去的一周,所有发出去的短信师弟一条也没有回。他比想象中要沉得住气,但今晚就可能是极限了。

车子开到天桥的时候,窗外闷闷下起雨来。俏如来不动声色,把花束卡片上的肉麻话看了一遍,又问他,“那是什么样的演唱会?”

“不知道,”上官鸿信专心开车,“一个叫Sayura的朋克乐队,凰后给的票。”

“Sayura,修罗乐队?”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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