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ingzhongderiyue

［俏雁］一万次悲伤9

“我记得那好像是学长在的乐队。”俏如来望着上官鸿信的侧脸，意图从其中寻找他是故意的蛛丝马迹。

“公子开明？”上官鸿信没想到，一时显出些微惊讶的神色，继而笑起来，“怎么，他会唱歌？唱什么，Rap吗？”

那是不经意泄露的笑意，并不带那种尖锐的讥讽，看起来纯良温和，是俏如来过去未见过的模样。

“师兄不是故意的吗？”

“故意？我该有兴趣吗？”上官鸿信似乎未发现俏如来话语中的试探，也难得地没有生气，车子换档上天桥，“不过，他最近的日子一定不大好过。”

最近，俏如来的确没见到公子开明，自上次约会那天看到上官鸿信把头凑到他的耳边，公子开明就仿佛从学校里消失了，“师兄做了什么？”

“用思考来代替发问吧。”到这里他漫长的笑意仍未消失，此时转头，揽过俏如来亲一下他的额角，在他做反应前又飞快放开，“或者，你也可以当面问问他。”

俏如来皱了眉头不再说话。虽然想让师兄主动反击的人是自己，但上官鸿信若真摆出一副追求者，与自己亲密的架势，他却又开始怀疑，这样虚假的表演对自己来说到底有没有用处？他总是怀疑，手指捏得紧紧，也静不下心来。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下得更密了。

Sayura的小型演唱会在租来的废弃大厦28层，意外地还挺多人来看，大家都很年轻，并且奇装异服，打扮得群魔乱舞。还未到场地，除了嘈杂人声，远远便可听见音响里低沉有力的鼓点，与爆炸般尖锐刺耳的吉他。入场是有个烟熏妆蓝嘴唇的女孩在他们手背上盖章，骷髅与蜘蛛纠缠的图案设计得还算好看，并且似乎是荧光的，十分别致。

凭印章还可领到一份免费饮料，上官鸿信为自己点了一份啤酒，想起了俏如来似乎是滴酒不沾的设定，很快也为他点了一份。他接过，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较之愤怒反抗，他今天的表现在上官鸿信看来简直平和到有些心不在焉了。或许正因如此，两个人的相处才得以融洽。

舞台搭建得鬼气森森，灯光非红既绿，上官鸿信正在心里吐槽着凰后品味怪异，周围人群的尖叫声中就有一个绿毛戴眼罩，打扮相当视觉系的少年吼着相当低音的歌直接蹦上来，随后是长发飘飘，面罩遮了上半张脸的贝斯手。长发扎在脑后，看不出是男是女，但气氛相当文静的手吉他，至于拿着两根鼓棒敲的摇头晃脑的，是菠萝头堆得比平时更高的公子开明。

虽然不是爱好者，上官鸿信本人并不反感朋克，实际上，只要是有技巧有水平的音乐，他都愿意入耳。这个莫名拿到门票，莫名乱入了公子开明的乐队某种程度上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期，各种爆裂的鼓点和弦声中，现场气氛吵得很热，几曲终了，耳边全是女孩们的尖叫，什么“戮世摩罗实在是太可爱啦”、“煞魔子波斯猫”之类的东西。

上官鸿信喝着冰过的纸杯啤酒，斜眼去看俏如来，这样嘈杂混乱的环境里，他一副干净朴素的学生打扮，显得疏离又冷清。他的表情，若起初只是心不在焉的话，眼下里简直有些忧心忡忡了。上官鸿信一时起了坏心，在下一首歌开唱前侧身凑近，舌头舔过俏如来的脖子。

俏如来浑身一震，满眼惊愕地转头，下意识要用胳膊架开他，结果是，手中的啤酒杯没拿稳，大半全泼在了他的高级定制西装上。

这真是令人心情愉快的约会。

俏如来低头看了眼他的衣服，开口说些什么。但现场乐声震耳欲聋，全被盖住了。他于是凑到上官鸿信耳边再开口，“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他的声音本就清越，近距离放大时有些拨动人的神经。

除了湿哒哒有些难受，上官鸿信其实并不介意就这样听完整场演出，他甚至还可以刻薄地嘲笑俏如来几句。但事实是，因俏如来望着自己的表情实在过于严肃正经，上官鸿信下意识就点了点头。 

中场休息十五分钟，上官鸿信趁机去了趟厕所。站在洗手台前的时候，有个低低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我还以为史精忠已经丧失性功能了，”一张圆嘟嘟的脸侧着出现在镜子里，是那个戴眼罩的主唱，“原来他的品味是这样。”少年说着笑起来，冲他扬一扬手，“你好啊，嫂子。”

“同意前半句，”上官鸿信擦一擦手，优雅转过身来，“但我不介意你叫’姐夫’，小空。”

两人对视三秒，电光石火间就明白了对方绝对是自己最讨厌的那一类型。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