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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胜]危险的,是……

 

事情是同学会开始前,爆豪在厕所外瞪着眼不耐烦地等切岛锐儿郎时发生的。说实话他对同学会这种事情无多兴趣,要不是爆炸头连续一个星期约约约个不停,他其实更情愿工作后躺在家里看看电视。脚步声来来往往,有人在走廊转角处开口,叫了废久的名字。

“丽日同学?有什么事吗?”另一个许久未听见的,傻瓜似的声音响起来,“废久?”,爆豪眉头皱得更紧一些。

“啊,是这样的,本来就想着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算了,但是,那个——”女人的声音有些冒冒失失,却十分坚定,“那个,果然像上次那样自顾自地跑开实在还是太失礼了。”

“不是这样的,丽日同学。”废久的反驳更显得慌张,听起来就使人火冒三丈,“都是我的不好,是我伤了你的心。”

“……我其实知道的,出久同学其实大概不喜欢我这件事,多多少少感觉到了。可是那个时候,我还是忍不住——是我自己太狡猾了,把出久同学逼到那样的境地里。”

“对我来说那实在是很有勇气的做法!!当你跟我说你喜欢我的时候,我实在很惊讶,既惊讶,又有些开心,简直不知该怎么办好。但是,我有没办法。那个人,那个人的样子从很久以前,从认识丽日同学以前就一直占在脑子里,无论如何也清理不掉。我不能说服我自己,也没办法欺骗你,实在很对不起!”

“大饼脸喜欢废久向他告白,而废久另有其他喜欢的人……吗?”爆豪心里想着这还真是狗血,随后又觉得自己八卦,再随后便迁怒给爆炸头,怎么还不给我出来?!

“……别再道歉了啦,再这样我又要哭了,明明都已经决定要放下这件事了。”丽日声音里带上哭腔,却也盈着笑意,“比起这个,你打算怎么办?就一直这样下去吗?”

“欸?”

“爆豪同学的事啊,你打算一直瞒着,也不跟他说?”

“为什么?小胜?你怎么@#¥%……”

“很明显的啦,因为出久同学你,从以前开始除了要成为英雄的事,就一直‘小胜’、‘小胜’的挂在嘴边。虽然因为你跟爆豪同学都是男孩子,我一直没往那方面想。但是,上次你说有喜欢的人的时候,我不知怎么的,一下子就想起他来了。我没说错吧?”

“啊,”废久的声音一下子低落下来,“但是小胜他,并不要我来喜欢他,所以我——”

“你在干什么啊?”切岛终于从厕所出来,看爆豪满眼血丝一副即将爆炸的模样有些莫名其妙。

“你太慢了!”爆豪就着他脸上就是BOOM地一下,走廊那边两个人闻声过来。

“爆豪同学!”大饼脸看见爆豪在这儿马上慌张地转脸去看废久,废久则是撇开脸,连眼睛也不不敢抬起来。

“又是怎么了?就因为上厕所太慢?你的火气越来越大了。”切岛并不为爆豪的这种暴力行为生气,这时候看见走廊尽头紧张的两人就笑嘻嘻地凑上去打招呼,“绿谷,丽日,你们怎么在这儿,好久不见啊!”

“哼!”爆豪没好气,径直越过他们要走。经过废久时他眼睛斜了一眼那个家伙,低着头,墨绿的脑袋遮了眼睛,一副瑟瑟发抖的丧家犬模样。“这个家伙,他怎么敢?”爆豪收回视线,心中越发不爽起来。

“欸你去哪儿啊?”切岛跟在后面追问。

“回去了,无聊。”

这边丽日一脸忧虑地望着出久,她想问出久没事吧,却又不敢开口。

 

同学会在酒店包厢里举行,A班的这些同学毕业后都是社会上有头脸的英雄,其中一半人平时就是同事,这样的Party不过是多给一个喝酒玩乐的机会罢了。爆豪走到酒店门口,被刚到的相泽老师拎着脖子提回来,于是只好阴着脸坐在闹翻天的包房角落里,皆因不爽的情绪即将爆表,此刻里一杯接着一杯不停灌酒。余光里瞥见废久,似乎就那样坐着,虽然不停有同学相邀喝酒,却仍是那样木木的,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原来是这样吗?原来是这样。爆豪此刻想起从很久以前开始废久使自己生气的那种对自己多余的操心,那种像对待女孩子似的对自己挑衅全不在意的包容,他曾经一直搞不明白那家伙何以要这样看不起自己,如今突然被挑明反倒越发生气,废久!这个家伙在惹怒自己的方面果然别有天赋。

“闷酒好喝吗?”有人在他身旁坐下,拿酒瓶也为自己倒了一杯,“你看起来心情很差。”

“什么嘛,是阴阳脸。走开点,小心我把你炸飞。”爆豪抬起已经有些醉意的眼睛随意瞥了他一眼,几年未见,这家伙西装革履的样子更像个衣冠禽兽。

“还是老样子,不愿叫我的名字。”轰焦冻擅自和他碰杯,脸上挂着无奈的笑。

“阴阳脸就是阴阳脸,还叫什么名字?”这突然使爆豪想起几年前他们同居那会儿,轰因为自己不肯叫他名字,莫名其妙生的那些闷气。

从雄英毕业后爆豪曾经因为同事务所的关系和轰同居过两年。年少气盛时,两个人也搞到过床上。爆豪不是同性恋……该说随便啦,有时候玩玩而已,反正他的性欲也不算旺盛,所以注意力都在使自己变得更强上,这种事也可有可无了。

相较之下,轰则比他外表看上去的要缠人很多,两个人同居的时间里爆豪印象最深的就是他做的秋刀鱼十分好吃,以及在床上被他各种折腾的事。这使得他在轰搬走后一段时间感到了些许寂寞。

“你果然一直像个孩子一样。”轰把杯子里的冰块哗啦响,“你只看着自己的前方,其他东西全不重要,我所喜欢的,正是你的这一点。”

“少恶心人了,还说什么‘喜欢’。”充其量不过是炮友罢了,而另一个,爆豪想到废久,皱了眉又是一阵烦躁。

“怎么不喜欢,我不过没办法罢了。因为实在想不到让你喜欢上我的办法,将你据为己有的办法,就只好放弃了。”轰面无表情的喝酒,说话的语气不可谓不认真。

“你这个家伙,想找死吗?”爆豪生起气来,瞪着眼一把揪住轰的领口。这动静引起了旁边上泽的注意,“怎么又吵起来了,放过他吧爆豪,再怎么说人家都是准新郎了,小心新娘找你麻烦哟。”

“谁管他啊。”这样爆豪便厌倦地丢开轰的衣领,他先前并不知道轰要结婚,一时里只觉得这些瞎闹无趣透了。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轰突然又开口,“你不会喜欢上任何人的,你也恨任何人在你眼前提起这样的事情。”

“闭嘴吧准新郎,如果你还打算活到婚礼的话。”爆豪只感到有一种许久未有的,原始的愤怒在胸口燃烧,要不是他早已经成年且久经训练,他一定要把眼前这个冰山脸炸成碎片,还有废久,一个也别想逃。

 

爆豪胜己的一生中鲜少有感到寂寞的时候,因为他有自己的目标,努力变强,生活十分充实。平常时候一个人呆着,要睡觉睡觉,要玩游戏玩游戏,自由自在。除了轰焦冻,这些年里爆豪也断断续续地和几个男人女人保持过关系,如果有人主动邀他上床,不麻烦的话他当然不会拒绝。然而一番经历后爆豪得出结论,男人比女人更好,因为更少麻烦。

在他看来,被人喜欢上这件事便是麻烦的极限。虽说成为成年人,成为英雄,他知道自己必须担负一些责任和期待,可这不意味着他打算在这方面妥协。过往他也一直是这样做的,在他还在学校里的时候,人们以为他这样的性格长大后会四处碰壁,不受欢迎。可结果并非如此,归根结底,在他看来人如果在意着他人眼光,因他人的眼光而矫正自己的行事准则,这才是真正的失败。

所以除了他自己以外,他并不需要别人,尤其不需要别人照顾喜欢。这一点上,废久倒是有足够了解他。然而正是这种了解,正是这种为他人着想的,战战兢兢的“体贴”,才更使爆豪感到恼怒。

过去被死柄木抓走那次,爆豪从说漏了嘴的上泽那里逼问出事情的全过程,废久让切岛去救他只因他觉得唯有这样,爆豪才会接受。也许事情真的是这样的也说不准,虽然不想给欧尔迈克添麻烦,可如果那时候朝他伸出手来的人是废久,他便不可能不迟疑,就算最后咬牙切齿地接受,他也一定不会原谅,不会原谅自己不得不再次接受废久的帮助。对他来说这实在比死了还难受,废久了解的正是他的这一点,他了解他到这种地步,也愿意为他做到这个地步。

而对爆豪来说,他并不觉得自己有多了解废久。一方面因为他实在没兴趣,另一方面,他常常做出那些事情,使自己惊讶又愤怒。莫不如说,其中多多少少还有些自己不愿承认的恐惧。正因如此,小时候爆豪才一再地想要将他踩在脚下,来证明自己的强大。

从雄英毕业后的这么多年里,爆豪鲜少有机会看到废久,即便大家同是英雄,且都锋芒毕露,少年时代那种互相角力的竞争却早已不复存在。那时爆豪觉得自己是终于看开了,因为不得不认可,所以也从心底看开。不过是废久罢了,他实在没必要花那么多注意力在他身上。

这样,很多年里他都像是从自己的世界里消失了一样,就像那个时候从合租公寓搬走的轰,消失得像从来不曾存在过。这样正好,反正他从很久以前便决定要一个人走。

这天爆豪因为过去幽灵一个接一个地告白不爽到把自己一整个地泡在酒里。他从未喝得这样醉过,散场的时候被切岛锐儿郎揽着,头重脚轻晕晕乎乎地到只想来他几次爆炸。到门口的时候切岛突然停住脚步,“绿谷,你还没回去?”

爆豪听见废久的名字下意识皱了眉,他有些艰难地抬眼,迷茫地四顾了一下却也没见着谁。然后,有个熟悉的声音在说,“切岛君你先回去,我有些话要对,对小胜说。”

“可是这家伙喝得太醉了,要是有什么重要的话,还是等醒了以后在说吧。”

“没关系的,”爆豪再次抬眼,这才终于看见废久站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有一些路灯光落在他脸上,将他脸上的雀斑和欠揍的笑照得明显,“这之后,我会负责送他回去。”

“你知道他家在哪儿?”切岛有些惊讶,随后决定放手,“喂爆豪,绿谷说有话要跟你说,你醒一醒啊,我就先回去了。”

“回去个屁啊,谁要,听废久说什么话……”爆豪皱着眉嘟嘟囔囔,这会子突然失了依靠跌了个踉跄,但好歹还是昏昏沉沉站住了,“滚开废久,别挡着我的道。”

“果然是小胜,一点都没变。”

 

都说什么变不变的烦死了,爆豪怒得翻起双手,掌心炸得砰砰响,这会子人也清醒了一些,“叫你让开,还是说你想去死,啊?”

“小胜听见了吧,今天我和丽日同学在走廊上说的话。”出久没有退让的意思,一双湿漉漉的眼直勾勾望着爆豪。

“……听见了,又怎么样?”爆豪仰脸,轻蔑地笑起来,“既然你打算藏着,就继续藏着好了。现在挡在路上是想干什么?”

出久因这话略显出些惊讶,呆呆地望了会儿爆豪,这使得爆豪今夜里第一次看清他的脸,他发现对方的轮廓早已与印象中的孩子不同,他的身高甚至超过了自己,而脸上的表情,却还同过去自己欺负他时一样,这使他得意的同时又感到更加愤怒。随后他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目光变得坚定,“我——”

“来不及了哟,”爆豪粗暴地打断他,“不管你想说什么,现在的我都是不会听的。不过,”爆豪说着,摇摇晃晃地向前几步,一只手抚上出久的胸口,他明确地感到对方剧烈地震颤了一下,于是笑起来,嚣张地抬脸靠近他,“我可以给你一个,得到我的机会。”

那只在胸口的手不断上抚,慢慢地摸到出久的嘴唇,他明确地感到对方受勾引,压制着几乎将自己吞没的暴怒后感到全身兴奋得战栗,他因酒精昏昏沉沉,意识里却又有一处无比清醒,他整个手抚上他的脸,硝酸甘油的味道从掌心溢出,刺激又危险。他的嘴唇几乎对着他的,说话时气息喷吐到他脸上,“前提是,你必须收回你要对我说的话,并且是永久收回。”

“可是小胜,我——”出久瞪大眼睛,露出焦急软弱的神色。

这时爆豪的嘴唇终于碰上他的,很凉,在颤抖。爆豪很随意地碰了一下,舌头舔过他下唇。对方整个地僵住了,随后一把捉住爆豪双臂,像要吞掉他般凶狠地吻上来。

就是这样,这样就好,喜欢什么的都去死吧,那种想要照顾自己的恶心的体贴也给我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出久的舌头微凉却很缠人,爆豪被他吻得全身发软不能呼吸,想要抽身却又被怪力箍得紧紧,抬手想要给他脸上来一下却又被对方另一只手压制。

好不容易一吻结束,爆豪青筋都怒跳起来,喘息着要对方放手。

“小胜你喝得太醉了,否则我怎么可能抓得住你。”对方仍牢牢将爆豪揽在怀里紧紧搂住,他的声音里有些温柔的笑意,他的头埋在他的肩上,墨绿的头发戳着他下巴,“其实我都已经下定决心了,所以现在的状况,对我而言就像做梦一样。可是我是不会收回的,那句话,就算一辈子不能再碰你也。”他抬起眼来,无比坚定地望着他,“小胜,我喜欢你,一直喜欢。”

“……你这个混蛋,杀了你,给我放手!!”爆豪拼命地挣扎起来,即便他明知不一会儿对方一定会松手,他的心脏发毛,他感到自己又被过去对他的那种恐惧擢住了,或者更甚,他这辈子也从未这样怕过,怕这一瞬间的终结与延续。对他来说,这可能是世上最危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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